除夕這天，陸湛和蕭一白回了趟軍區大院，陸巖成拿著紅包往他倆手上塞，陸湛假意推脫了一下就接過來了，順手去捏了捏蕭一白手上的那個，發現好像比自己的分量足。

“爸。”陸湛微笑，“什麽意思？”

“沒什麽意思。”陸巖成喝著茶，“多勞多得，我不相信你在家做的事情會比一白多。”

蕭一白抿著嘴看向別處。

“行吧。”陸湛識相地岔開話題，“今年不跟伯伯他們一起吃晚飯嗎？”

“你不知道嗎，小予要帶黎井回去。”陸巖成意味深長地看著他，“要是我們再去，你自己想象一下那是個什麽場面。”

什麽場面。

陸家兄弟倆帶著各自的男朋友一起來吃年夜飯，陸湛光是想想就覺得很窒息。

陸湛不知道他爸是以什麽心態接受了陸予也喜歡男生的事實的，估計是從自己這裏受到的刺激太多，再加上陸予優秀得不可挑剔，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。況且連陸予爸媽都接受了，大家不如都看開點。

但是陸湛很好奇，黎井那人……他居然會同意跟陸予一起回家過年？他倆不會在飯桌上打起來吧？

黎井坐在副駕駛，整個人安靜得不像話。

陸予騰出一只手去摸摸他的大腿：“別緊張。”

黎井把他的手拍開：“沒緊張。”

“沒緊張就好。”陸予抿嘴笑著。

車子開進陸予爸媽的別墅院子裏，陸予解了安全帶，卻看見黎井仍然無動於衷地坐在那。

“下車了。”陸予提醒他，“黎警官，腦袋放清醒一點。”

“陸予……”黎井終於苦澀地擡起頭，“我不行啊……”

“男人不能說不行。”陸予替他解了安全帶，“黎警官，是你自己答應了要來的，現在反悔也太晚了。趕緊下車，吃完飯不是還要去你家嗎。”

“我……”

黎井還要再糾結，車窗被拍了拍，陸予媽媽站在外面正笑著朝他揮手。

黎井連忙開了車門下了車，一張利索的嘴巴突然磕磕巴巴起來：“阿……阿姨好……”

陸予媽媽擡頭看著他，然後笑著拍拍他的肩：“當初見你的時候還是個小朋友，現在都長這麽高了。”

陸予拎著禮物站到黎井旁邊，客套地問候：“媽媽好。”

媽媽敷衍地朝他點點頭，然後拉著黎井往門裏走，問他：“唉，刑警是不是特別辛苦，我聽小予說你經常出任務。”

“還……還行吧……”黎井還是有點緊張，正想轉頭看看陸予，陸予卻走到他身後牽住了他的手。

黎井一下子就安心了，然後跟陸予一起坐到桌旁，菜已經上好了，陸予問：“爸呢？”

“在書房。”媽媽簡短地回答他，然後繼續跟黎井說話，“對了，你爸媽身體怎麽樣？公司裏挺忙的吧，他們一定也很辛苦。”

“身體挺好的。”黎井點著頭，“一般辛苦吧，他倆前段時間還在外面旅游。”

“唉，其實今天應該兩家人一起吃頓飯的，我還給你媽媽準備了一份禮物，你吃完飯幫我拿給她吧。”

黎井正要表示感謝，陸予轉頭朝樓梯那喊了聲：“爸。”

心情緊張之下，黎井下意識地也轉頭跟著喊：“爸。”

我操。

陸巖均怔在樓梯上，陸予偏過頭偷笑，陸予媽媽在一邊抱怨：“也沒見你喊我媽。”

黎井連忙改口：“不是不是，叔叔好。”

陸巖均回過神往下走，坐到位置上，看著黎井。

黎井被他看得如坐針氈，陸予伸手在桌子下輕輕拍了拍他的腿，然後對他爸說：“您別看了成麽，再這麽看下去黎井該跑了。”

“我就看看……”陸巖均拿起筷子，說，“跟老將軍年輕的時候長得真像，好看。”

“謝謝叔叔。”黎井緊張兮兮地說。

一頓飯下來，陸予臉上的笑就沒下去過，黎井這傻楞楞的樣子實在很好笑。

吃完飯以後他倆道了別，黎井帶著陸予媽媽給他的禮物和紅包上了車，陸予問他：“會不會覺得不舒服？”

“其實沒有……你爸媽很好……”黎井摸摸鼻子，“我緊張是因為見家長這件事本身。”

“那就好。”陸予笑著瞥他一眼，“我們黎警官居然還有這麽聽話小心的時候。”

黎井沒話說，因為他是真的很緊張。

到了黎井爸媽家，陸予的表現比黎井好了不知道多少倍，況且他之前和黎井父母都有生意上的來往，互相也已經很熟悉了。

黎井把陸予媽媽讓他帶來的禮物給了他媽媽：“阿姨說這是給你的禮物。”

媽媽轉身回了房間拿出一個盒子遞給陸予：“本來旅游回來以後想讓你帶給你媽媽的，但是你們一直忙，也沒見上面，你就下次幫我給你媽媽吧。”

“謝謝阿姨。”陸予接過來，然後對黎井爸爸說，“叔叔，我爸說過兩天他有個開酒莊的朋友那會新到一批酒，想請您一起去試試。估計他今天晚上會打電話約您，我就先提前替他和您說一聲了。”

黎井爸爸點點頭：“好好。”

兩人和黎井父母聊了一會兒才離開，臨走前陸予被塞了紅包，黎井站在旁邊看了半天，問：“我的呢？”

黎井媽媽楞了一下，然後拿出手機：“我現在給你發一個吧。”

“拉倒吧，沒誠意。”黎井擺擺手走了。

黎井坐在車上長呼一口氣：“終於見完了，累死我了。”

“元宵節的時候，兩家人一起吃頓飯。”陸予淡淡地說。

“你饒了我吧……”黎井捂住臉，“一家一家地面對我都吃不消了，兩家一起來，我會崩潰的。”

“崩潰什麽？我就在你身邊。”陸予捏捏他的耳垂，“乖，想去哪跨年？”

黎井握住陸予捏在自己耳垂上的手，說：“哪兒也不想去，回家吧，洗個澡躺在床上看春晚就成了。”

“好。”陸予湊過去親了他一下，然後把車往家裏開去。

陸湛和蕭一白吃完飯以後去了蕭一白爺爺家，爺爺邀請陸湛跟他一塊兒下棋，陸湛爽快地答應，然後拉著蕭一白坐在自己旁邊當救援。

三個人邊下棋邊聊天，到了十點多的時候，陸湛怕打擾爺爺休息，於是就道了別，跟蕭一白一起帶著紅包回家了。

他倆洗好澡窩在床上抱著電腦看春晚，看到十一點多的時候，陸湛突發奇想，想問問他哥黎井今天見家長的表現怎麽樣，於是撥了個語音過去，誰知道沒人接。

“不能吧，不至於這麽早睡吧，不跨年嗎？”陸湛很疑惑，“打給黎井試試。”

“別打了，說不定在忙。”蕭一白把他的手機拿過去放在床頭，然後直接合上電腦放到床邊的地毯上。

陸湛茫然地看著他：“不看了嗎？你要幹嘛？”

“要幹。”蕭一白說。

然後他翻身壓在陸湛身上，低頭去親他。陸湛不知道蕭一白早有這個想法，他以為是自己的問法出了錯，於是很認真地解釋：“我不是問你要不要幹，我是問你要幹什麽啊？”

“幹你啊。”蕭一白的黃腔開得很順溜，他把手摸進陸湛的睡衣下擺，親著他的脖子含糊地說，“比看春晚跨年來得有意義。”

陸湛紅著臉喘氣，小小地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
陸予和黎井確實在忙。

“不是……”黎井的睡衣扣子被解了一半，他推推陸予，“什麽啊，你怎麽看春晚看著看著也能搞起這個來？”

陸予咬著他的鎖骨：“關春晚什麽事，你這個人躺在我邊上，我就是看新聞聯播也能跟你搞起來。”

黎井被親得直喘氣，軟綿綿地推推他：“幹嘛啊……”

“你今天怎麽回事？”陸予摸著他的腰，“吃晚飯的時候安靜又聽話也就算了，怎麽現在還是這麽有氣無力的？”

他往下去摸黎井的下身，問：“還沒緩過來？”

黎井紅著臉瞪他：“不喜歡就滾。”

“喜歡的。”陸予親親他，“怎樣都喜歡。”

黎井哼哼兩聲，伸手摟住陸予的脖子去親他，然後湊到他的耳邊小聲地說：“我也喜歡。”

陸湛和黎井沒能聽見新年的鐘聲敲響，他們只聽見自己的哭聲和求饒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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